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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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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赵小川体内符石破体而出的一瞬间,太阳跟前盘坐着的白衣男子突然睁眼,嘴角泛起了微笑,如同等待许久之后的欣慰。他轻轻一弹剑身,清脆的铁器之声响起,青铜剑悬于面前。只见他的身体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化作了一道道纯白色的线条,冲入剑身之中。

    黑暗之中似乎有所感应,波澜四起,但是还没等到它们降临,白衣男子已经完全消失,化入了青铜剑身之中。而此时,铁器之声的回响才刚刚落音。

    黑暗中,一道道意志降临于此,当看到那悬浮在空中泛着纯白色光芒的青铜剑的时候,一个个竟然直接现出身形。

    一个身着暗金色袈裟的和尚首先浮现出来,接着是一个浑身狼毫的大妖,旁边还有一个古道清风的白胡子老者数十个身影浮现在虚空之中,他们的周身都散发着一股股毁灭的气息,眼眸里都回荡着无数轮回的死者的哀嚎,他们看着彼此猩红的双眼,在看向被包围在中间的青铜古剑,一个个神色复杂而贪婪

    贪婪是他们无数个轮回中刻在了骨子里的印记,而复杂

    “他到那边去了。”一副仙家模样的老者睁着猩红的双眼说道。

    “不只是暂时的。”另外双同样猩红的眼眸说道。

    “他能破开封印么?”

    “应该可以。”

    “可是为什么他还留下了坐标?难道他还准备回来?”

    “过去了又怎样呢,有太多人偷渡过去了,可是最后呢?还不是都被天帝杀了。”

    “但是,他是释厄啊”

    “生死超脱,各凭本事吧。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老衲也要开始布置自己的后路了。”老和尚低声念了一声佛号,转身走去。众人看到他离开之后,纷纷眼眸转动,若有所思之后,也都不做声响的离去。

    赵小川看着自己体内的符石飞出体外,体内突然一阵虚弱,想要阻拦,但是却无能为力。

    符石飞入老人手里,老人轻轻一握,微笑着看着赵小川,然后只见老人身体开始溃散,化作了云雾,和周围的雾气化作了一体。

    赵小川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是没了?释厄没了?”

    “释厄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叔?大叔是你么?”赵小川回头看去,白衣男子从云雾中走出来,双手负后,缓缓走到赵小川身旁,站点说道:“释厄确实已经过时了。”

    “可是”

    “可是它给你带来了力量对吗?”男子斜眼看了眼赵小川,说道:“把强大的东西硬塞在你的身体里,你就能变得强大了吗?你是这么认为的么?”

    赵小川指着符石离去的方向,有些急切的说道:“可是,可是我现在不能没有释厄古体啊,伏羲大神难道也做错了么?”

    “伏羲?他很不错,释厄助人族度过了艰难时期,但是他走了歪路,他一心想要把太古九字刻入血脉里,学那妖族一样,妄图让力量世代沿袭。”

    男子顿了顿说道:“你觉得这种强加的力量可能让人族兴盛么?”

    “可是现在人族不是”

    “释厄没了。人族做主三界。”

    赵小川突然愣住,他看到的历史好像还真是这样。

    释厄古体被巫族血洗,人族后来才不知怎么主宰了三界。

    “可是,我现在没了释厄”

    “释厄重要,还是圣师九言重要。”

    赵小川一愣,圣师九言他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他之前在历史光影之中却也知晓,仓颉创下九字,人族称为先民九语,妖族称为仓颉九字。这圣师九言估计又是另外一种称呼。

    “你是说,释厄古体还会回来?”

    男子摇摇头,蹲下身子,平视赵小川,说道:“九字入体是取巧,以后走不远,想要走的更远,就要把它变成自己的东西。”

    “可是,这”赵小川张大了嘴巴看着男子手中的浮动旋转的蓝色符文。

    “它叫做‘者’,你的叫什么名字?”

    “好好像叫做‘临’。”赵小川呆立的本能的说道。

    赵小川看着白衣男子手中的蓝色符文,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的符石上面也刻着这样的文字,虽然不一样,但是气息相属同类。

    “看看符石的地方。”男子说道。

    “啊?”赵小川一愣,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内视自己符石原先存在的地方,只见原本符石悬浮的地方有着一个白色的符文,纹路和白衣男子手里的蓝色符文相差无几。

    “诶,还在,他还在!”赵小川还没叫两声,却是突然一滞,因为他发现,虽然先民九语之一的“临”还在,但是他的白色的光芒却在逐渐暗淡,一点点的白光正在逐渐的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

    “你想不想留住他?”白衣男子问道。

    “当然想!”赵小川连忙说道。

    “那你必须要在它消散之前感悟到他的本源之力。”

    “本源”

    “不要打断我说话,此处已经打破了伏羲给予你的封印,你时间不多了,记住,圣师创造九字,每一字都蕴含天地法理,每一字的法理大部分交叉相合,但是本源法则确实独一无二,现在你必须感悟出‘临’的本源法则,如果你只是感悟到的皮毛,那么你将会永远失去他,记住,只有感悟本源法理,你才能真正拥有‘临’的力量。”

    “仔细去感悟!开始吧。”男子说道。

    赵小川看着白衣男子放心的离去为自己护法,连忙拉住他说道:“这开始了?等会,等一下,我我不会感悟啊!”

    男子回头,看向赵小川皱了皱眉头。

    “我真不会啊”赵小川弱弱的说道。

    男子没有说话,平静的转过身来,伸出手,右手掌上的蓝色符文耀耀生辉。他左手在蓝色的符文中轻轻一捻,从中抽出一道稀薄的蓝色丝线,手指松开,蓝色的丝线立刻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围绕着白衣男子的手指旋绕。幽蓝色的光芒更是应照的他脸色显得异常。

    他平淡的说道:“如果平静的感悟你不会的话,那就在生死之间,在仇痛之间,在耻恨之间去感悟如何?”

    “什什,什么意思?“赵小川看着不断旋转的蓝色丝线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从中诞生,但是偏偏赵小川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诫他那个东西非常危险,“这个是,什么?”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你有,我有,所有人都有。”男子看着蓝色的丝线轻声说道。

    “你该不会说这个东西是我的因果?”赵小川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但是i白衣男子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昆仑乃是人族起源之地,人族所有因果都在此处有所纠缠,我能够看到并稍加操控这些因果,这是圣师九言所赋予我的能力。”

    “你之后参加的‘采药’大会,其中杀伐之气浓如学海,你和其他所有人的因果都纠缠在一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等等,‘采药’大会有什么之气?”赵小川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语。

    白衣男子却完全不在意赵小川的没有配合,自顾自的说道:“你身负释厄古体,符石便是伏羲的封印,符石之上的符文才是真正重要的圣师九言,但是世人愚昧,并不知晓。”

    “人人都以为你的符石才是释厄的关键,于是,人便有了想法,这是你与他们的因。他们想要将你开膛破肚,夺取符石,而你不从,这便是杀伐之果。”

    “所以简单说,你的杀劫的果缘起于人心之贪婪的因。”说着白衣男子接着从右手的符文之中不断地抽取一根根蓝色的丝线,每条丝线上面都带有这不同的气息,仿佛一个个不同的人一样。

    “有了因果,万事万物便可通达。这便是‘者’。”男子说完,手里的蓝色丝线已经有数十根之多,环绕着他的手掌,旋绕盘桓。

    赵小川听了半天,脑袋晕乎乎的,似乎懂了又似乎有没懂,最后忍不住问道:“那这些蓝色的丝线到底是”

    “这是我借参加这次‘采药’大会的所有人对于你体内符石的贪婪的因,推演出来的关于你进入万宝界之后产生杀劫之难的果!”

    赵小川晃了晃脑袋,说道:“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未来将发生的事?”

    “是很有可能发生之事”

    “的片段。”

    “然后你说他们要杀我?取我身体里的石头?”赵小川问道。

    男子看着赵小川没有说话。

    “好吧。”赵小川当做是默认了。

    “我现在可以不干么?”赵小川问道。

    男子笑了笑,赵小川看见他的笑容松了一口,但是下一秒却见他手中的蓝色丝线一下子逸散开来,直奔赵小川的脑门。赵小川看的亡魂大冒,可是这并不能组织蓝色的丝线一根一根的钻入赵小川的眼耳口鼻之中

    他的视野完全变成了幽蓝色,周围的场景也立马变换。

    白茫茫的一切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个山谷里,山谷周围被一座座清秀的山峦包围,天地灵气顺地势聚集在这片山谷之中,山谷里灵药灵草数不胜数开满了整个山谷。甚至赵小川还能闻到,那灵药灵草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草木气息。

    “这里是那?”赵小川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不敢随意乱动。

    蓝色的虚空一阵波澜,依旧一袭白色的他从中走出来,在这片幽蓝色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的醒目。

    男子从天空缓缓落在他面前,说道:“你又被追杀过么?”

    赵小川拨浪鼓般的摇头。

    男子笑了笑,说道:“那你今日体会一下吧。”

    说完对着空中一弹,赵小川只见到山谷上方理他不愿处的空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年纪和他相差不大,十二三岁,身着青色锦缎华服,腰间缀玉叮当,手拿一把折扇,衣服翩翩公子模样,让人一看到就心生好感。

    但是赵小川一看到他的脸拔腿就抱,可是没跑多远他面前突然浮现出一条蓝色的光线,把他弹了回去。赵小川想要哭出来的看着那个少年公子。

    “这这是什么人啊!”

    只见那少年公子,虽然身形看起来玉树临风,飘飘如仙,但是他的脸却如同恶魔一般,眉目凶恶的皱在一起,猩红的双眼仿佛能读出“贪婪”二字,嘴角邪异的笑着,牙齿死死的咬着,红色的牙龈仿佛正在叙说他的饥渴难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如同播放的影片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这是”

    “这就是他人对你‘贪婪’的因。”男子却轻松异常,看着天空中的狰狞面貌的少年,说道:“他因你有了因,你与他便有了果,逃,又怎么逃得掉呢?”

    说话间,男子眼中一道更加浓郁的红光一闪而逝。天空中的少年眼神中也有一道光毫闪过,下一刻,少年公子如同解开了封印,血盆大口猛地张开,口水四溅,如同地狱恶鬼一般扑了过来,凶恶的嘶吼道:“赵小川,交出释厄!!!”

    “啊啊啊啊啊!!!”赵小川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往后爬,双目大放,似有泪水,双手如同溺水之人,胡乱的拍挥:“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但是这些全然没有任何用处,已经化作恶鬼的少年抓着手里的折扇,以扇子做鞭使,一个甩手,抽在赵小川的肩膀之上,把他抽在空中旋转到底,鲜血从嘴角溢出,但是赵小川顾不得如同断掉骨头般的痛苦,四肢并用的向外爬去。

    身后传来如同恶鬼的喘气声还有那邪恶的笑声:“拿来!!!!!!”

    赵小川拼命地往外爬去,蓝色的光线再次出现,挡住了去路,赵小川泪水滑落,拼命的拉扯这蓝线,鲜血不断地流出,滴染在上面。

    “咳咳,咳咳咳——!!”

    突然,赵小川的身子一滞,他的双眼们猛地睁大,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一个被鲜血染红的扇子如同一把锥子一样,贯穿他的身体,身后是恶魔的嘶哑的低语:“给我,拿来”

    “好痛我,会死么?”赵小川看着自己从身后贯穿的扇子,低着头看着扇子,一时之间仿佛忘记了挣扎,他的脑海里只剩下“死亡”两个字。

    “现在呢,你有所感悟么?”身后的恶魔的声音不见了,传来的是白衣男子平静的询问。

    “咳咳”赵小川泪水滑落在嘴角,和血液混合在一起,他哭了,他感觉一切都在远去,阳光,空气,青草,绿树一切都将离他而去,浓稠的血浆滴落在衣服上,他哽咽着:“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做啊可是,我也不想死啊”

    白衣男子走过来,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说道:“人活在世间,杂念太多了,多到你习以为常,多到蒙蔽了你自己,生死之间的力量,才能让人扫清平日里的壁障,看清这个世界。”

    “抬头。”

    赵小川托着脑袋,缓缓的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山谷的正中心。

    白衣男子挥了挥手,空中涟漪波动,一个一个仙气盎然,风流倜傥的少年郎浮现在空中。但是和之前的少年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猩红着双眼,张着血盆大口,口水四溅,宛如地狱恶鬼一般,死死的盯着正中心的赵小川。

    白衣男子眼中红光一闪,对赵小川轻轻说道:“仔细的看看吧,看看这世间的贪婪。”

    话音刚落,天空中所有的少年如同脱缰的野马,面色狰狞的扑向赵小川!!!

    “咳!!”

    赵小川睁大了双眼,可是浑身上下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完全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地狱恶鬼,张牙五爪扑面而来。

    “杂念太多了”赵小川能感觉到,这些人扑下来,自己一定会死,会被他们撕碎,会被生吞活剥!但是他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人,双目似乎走神了一样,“卫央么”

    “连你,也来了啊”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缓慢了,狰狞的少年们仿佛一帧一帧的在前进,如同被放慢无数倍的电影画面。

    “人生下来,就会有杂念要去除这些杂念”

    “可这世间本就浑浊不堪,如何去的了呢?”

    “死亡,可以破除一切迷障”

    “哈哈哈”赵小川突然低头苦笑起来,“可是,谁又不希望活着呢?”

    “哈哈哈哈哈哈”

    赵小川低声笑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微不可闻,他坐在那,歪耷拉着脑袋,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嘴角慢慢的扯起一丝弧度。

    “是,这样么”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没有了关系一样,少年、恶鬼、灵药、灵草、采药大会

    世间种种逐渐离他远去。

    恶鬼停了下来,并不是白衣男子的指令,但是他们却像是恰到好处的定在了空中。

    赵小川嘴角的弧度扯了扯,似乎心有所思,恶鬼少年们消失了,如同从来没有出现一样,转瞬间不见了。

    白衣男子抬头看着不知何处,笑了起来。

    欣慰而开怀。

    下一刻,白衣男子消失了,和恶鬼们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出现。

    赵小川也笑了,他笑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似乎到了一个无比美妙的一刻,会心一笑。

    周围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山谷,慢慢淡化,白雾从四周涌了上来,赵小川俨然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但是他却没有睁眼,美梦似乎还没有醒,但他的笑却开始变得越来越淡,好像世间种种烦恼皆弃他而去,世间种种奥妙似乎纷至沓来。

    最后只剩下一个平淡的微笑,返璞归真。

    “原、来、如此~”

    赵小川不由得手指放于胸前,如同捻花,神色平淡,恍然大物尔~

    周围常年聚而不散的白雾,逐渐的开始淡化,向着四周涌去,露出了一座雄伟俊硕的山峰,山若有灵,仙气翩翩。

    而赵小川则坐在山峰的顶部石台之上,如老僧入定。

    当雾气完全散去的时候,一股子冲天灵气焕然而起,直直的冲入赵小川的身体里。他睁开眼,心中豁然开朗。

    “我悟了。”

    赵小川站起身来,左手捻花在胸前,右手食指高高举起对准苍穹,高声喝到:“此山,昆仑!”

    话语一落,天地变色,如有无穷伟力奔涌而来聚于指尖!

    “此指,撼天!”

    一指点出,无穷伟力似乎找到了倾泻的出口,在指尖处聚于一点,猛然爆发!

    指尖亮起一道光团,如同日星爆炸,巨大的威力肆意的倾泻在天地之间,一阵阵肉眼可见的波澜泛起,虚空如同湖面一样一阵波动,最后似乎到达了极限,一阵玻璃碎片一般的碎末轰然炸开。

    “轰!!!”

    群山在颤抖,巨岳崩碎,山石飞逝,巨擘倒塌。天穹炸裂开了一个口子,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而不可见底的黑洞!

    赵小川轻轻的放下了手指,盘坐下来。天空中的黑洞立刻化作了一个巨兽的饕餮大嘴,疯狂的吞噬周围的一切,天空黑洞处如同一张被揉皱的纸团,聚于一团,但慢慢的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抚平,最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而此时,周围的一起开始慢慢的虚化,从远方开始,巨石碎片慢慢消失,然后是巨大的山岳

    赵小川丝毫不看,而是对着天空大生的喊道:“白大叔,谢谢你——”

    声音回响。

    赵小川也不知道他听到没,索性又喊了一声:“白大叔,谢谢了——”

    赵小川自己看不到的胸前,白衣男子给的玉坠闪过一道光芒。

    喊完之后,身下昆仑也开始散化成一点点星光

    而赵小川看着胸前不在消散的白色符文,神色平静的呢喃道:“该回去了啊。”

    (ok了。角色完美完成一次巨大的蜕变,主角正式成长起来了。

    今日六千字,三章奉献,剧情不方便断开,索性一起写一起发吧,算是弥补昨天没有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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