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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章 情窦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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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望三界,不过一载,却已有沧海桑田之变,原本踞于三界之首的天族,三界大战后,由玉皇为首的天族颜面扫地,众人唾骂;魔王敬炎因痛失爱臣终日郁郁,并言,来日定要出兵讨伐天族;故此,三界原以天族为首之局,现今变为三界鼎立。

    众人皆知这三界的王者们,皆不相服,终有一日免不了一场血站……

    而天街紫城在城主司徒珏治国有方下,元气大伤之地如今以恢复往日盛荣,理寺少卿徐若痕只余书信一封便不见踪迹:

    “司徒兄见此信之时,吾以去也,莫寻,待吾寻到心向之处便归,望兄珍重,弟,少卿。”

    锦涯之主清秋病体沉恙,思哀成患,眼着大限将至却遭西域刺客绑架,杳无音讯……

    司徒珏眸子黯淡看着眼前的凄凉之景,微微闭目,强忍眼中与鼻中的那股子酸瑟,一月之间太多不测,一载之中太多难料。

    梓陵站在他身后,“司徒……”她看着往日清冷翩翩的公子如今是如此的脆弱无力,心中痛觉不知为何。

    他转身抱住身后之人,只是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便可觉得温暖许多,清泪终落;梓陵环抱住他,轻声说道:“司徒,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觉间,二人心中已有相对默契,司徒珏收紧怀中之人……或许像梓陵所说的一切都可以过去,也已过去,但她却不知凌薇辰的逝去会成为他们心中不可愈合的伤疤,亦为永远…她终是为了三界的太平放弃了自己。

    他紧握右拳,暗自起誓,今后必定让那妖界余孽血债血偿。

    江水涟漪,浮云幽幽,严夙枫三人乘舟已过十日,前方人声鼎沸之处便是北海悠悠之都:神都幽州。沿东行不过百里便是东陵境地,三人弃舟靠岸,欲徒步穿幽州入东陵,到了自家脚下,扬湶颇为自在的走在前方,身边人流涌动,阿辰牵着严夙枫的衣袖,在旁人看来甚是亲昵。

    阿辰颇为新奇的看着市井贩卖的小玩意儿,一位商贩见三人气宇不凡,前头俊朗的小哥,而后绝美的公子和少女,三人定是极为富贵之人,而那少女又对自己的绣花藤子颇为喜欢,便上前去拦住阿辰,奉承道:“这位姑娘甚有眼光,此物名为鸡血藤木,可避邪赈灾,祛病防害,姑娘用着是极好的。”她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道:“商家所说的,我听不懂。我只是看看,无……”

    “哎!”被商贩打断,“众多之物中姑娘单单看重这一件,可见于此物甚有缘分,莫不是姑娘…存心为夫君省钱?”说着看向旁的严夙枫,“您误会了,他不是我……”阿辰试图解释,却被龙王止住。

    “她若喜欢,要了就是,繁店家包上。”严夙枫轻笑,对二人关系无半点解释之意!

    “好咧,姑娘,你可真有福气,我就给您包上。”商贩喜气洋洋的包装去了。

    唯独阿辰呆在原地,自己何时说过喜欢那藤子,又何时说要买,而那龙王爷竟然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严夙枫走在前,阿辰拎着藤子刻意离他几人之距,这样便不会叫人误会了去;脱离了严夙枫的阿辰好奇的四探着周围街巷,不觉间与严夙枫走散。

    落日夕阳,恰逢灯会,街上人流越发拥挤,阿辰被冲出人流,漫无目的地在桥上晃悠,想去寻严夙枫却又犹豫,想着东边便是东陵境地龙王之地,不可能一直同他们在一处,而自己又该去往何方……心中愁思间。

    倏忽,一道黑影闪过向人群掠去,而后一名白衣长袍,墨发冠玉的男子追来,见阿辰在此出,便问道:“姑娘可见有妖孽从此经过?”声音晴朗,似曾相识。

    “朝人群而去…你是云…?”脑海中闪过云起二字,却也只是瞬时。

    男子见她愣住一瞬,“在下云飞。”说完便速速而去,看着那背影,阿辰愣神间,一股力量将她拉入身后人怀中,片刻便放开,颇为气愤的责问:“你为何在此处?”

    阿辰自知是严夙枫,心下一虚,“我……人太多,我……”她转身去不再看他,“我不可能永远跟着龙王,前方便到了东陵境地,我……该走了。”怎会有些心痛?阿辰自问。

    闻言,龙王心中怒火无风自燃,“你欠本王一条命,就想走?”上了本王的船,动了本王的心,就想走?严夙枫换了称呼,阿辰便知他生气了,但却不知他为何生气。

    “若无本王允许,你不可离本王半步,哼……”言罢,甩袖而去,阿辰则是像做错事儿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扬湶见二人气氛怪异,还是识趣儿的闭嘴,免得挨骂。

    一路之上,严夙枫一脸阴沉的走在前方……而后二人倒是闲聊甚欢,却传到龙王耳中;“哎!你家龙王总是生气吗?”阿辰毫无忌讳的问着扬湶,扬少将则是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阿辰不知,龙王的脾气真真是三界难找;上次御膳房做的西域羊肉中有一粒骨渣,龙王便下旨将御膳坊的主厨送到饲牧场铲半载的羊粪。”

    “噗,哈……”阿辰失笑,扬湶紧止住,却晚亦,前方传来阴森之声,“你是想与那人一同去铲粪?”

    扬湶忙认错道:“龙王赎罪,小的一时失口……”

    “……”见龙王不语,扬湶才卸了气,还好龙王没有计较,好险,好险……

    严夙枫停下脚步叫道:“阿辰,你过来……”阿辰见此,上前去。

    “前方便是东陵境地,你需靠紧本王才可进入。”严夙枫之言,阿辰向前看去,便见东陵石碑立于岸边,海浪溅起水花击在礁石之上发出声响,而涨潮之时陵门开启越过结界便可进入东陵,而如今龙王回来便不用等到涨潮之时,严夙枫站在礁石之上,三丈大浪凭空跃起立于天中,一指金光开启结界之锁,波涛之间涌起龙门,阿辰被这场面所撼动。

    “抱紧本王……”严夙枫朝她道,而阿辰却颇有一丝顾虑,犹豫间,龙王将她锢在怀中一同跃入龙门,扬湶在后心中暗自感叹。

    三人一入龙宫,东陵众将士与兵卒皆前来恭迎,以墨靖澜为首,“恭迎龙王回宫,臣等已恭候龙王多时。”

    严夙枫看着俯首众人,道:“众爱卿平身。”

    “谢龙王……”严夙枫踞坐与龙椅之上,虽为着龙王衣袍,却依旧有着王者之风,高傲自居,威震凛凛;阿辰在下,已然看痴,看着众人膜拜的坐上之人,现下的严夙枫是她未曾看到过的,那只属于王者的气势,亦属于强者的仰望,不同于往日的温文尔雅,原来他还有这一面,阿辰心中暗自感叹着。

    待众人散尽,严夙枫对她道:“你随着阿湶去西门住下,近日有人来龙宫,你最好别出去。”他故意将语气放冷;但看到阿辰一副委屈的样子时,又颇为自责,放轻语气道:“我就在东阁,若是有是便去找我。”一时龙王的内心颇为复杂,为何看到她伤心自己会难过?这心中莫名的愧疚与酸涩是何道理!

    这时,阿辰只是淡淡说道:“劳烦龙王挂心,我不会长居于此,叨扰两日便会离去。”言罢,见她转身而去,像是逃跑一般,龙王爷则是怒气四起,原因不是别人是对他自己。

    一旁的扬少将只能表示对二人的情商感到深深的惋惜,明明就是一见倾心,这倒好一个遮遮掩掩一个还装作若无其事,哎!他第一次见到龙王爷为自己的言行后悔还如此矛盾,平素的龙王可都是沉稳淡定的,哎!

    入住东阁几日,阿辰的日子则是可以用无聊之极四字形容,严夙枫事务繁重,听扬湶说每天理事的众臣都可以将他围成好几圈,而见扬湶一面也是颇为困难,可以说这东陵龙宫中众人皆是忙忙碌碌,唯独自己是闲人一个。终于她挨不住无聊走出西门,她虽不大认路,但可以清楚找到回来的路便不会走丢;这样想着,便顺着幽然小径一路而去……幕夜初始,月光剪影,子夜之风将她吹得起了寒战,但她却无回去之意。

    走着便到了镜水楼台之处,亭楼立于湖中心之处,阿辰虽有登台之意,但这距离叫她力不从心,她不会法术,也无半分修为只能在岸上远远遥看,依稀可见一黑衣男子踞与亭楼之上,那男子应该不会看到远处渺小的自己。她转身刚要离去,谁知自己遥看间竟是站到了湖石之上,失神间整个人跌入湖中,“咕噜……咕”眼见自己沉入湖底,湖水灌进鼻腔喉咙,气息渐渐稀薄,阿辰看着自己离湖面渐渐远去,心中并无对死亡的惧怕,她怕得是自己无声无息的沉于湖中孤孤单单的……

    这时,直觉一双坚毅有力的双臂将她拉起,阻止她向黑暗沉溺,炙热的温度包裹住自己冰冷的身躯,她好想抓住那足矣将自己灼伤的炙热,就算让自己受伤但也在所不惜。

    她紧紧抱住那一丝温度,尽管此时的严夙枫无言,但阿辰知道是他来了,是他来救自己,每次绝望之时他都会将她救下。

    湖边,严夙枫将阿辰抱起,而此时的她因呛水而没了呼吸,情急之下,严夙枫俯身吻下渡气给她,“咳…咳……”阿辰重重咳出水来,严夙枫见她醒来强掩欣喜之意,嘴上却又责怪道:“本王不是叫你乱走,方才要不是本王在……”

    “为什么?”虚弱绵绵之声穿出,不待他回话,又道:“为何在每在我害怕之时,绝望之时你都会出现,都会将我从深渊拉起……”

    严夙枫无言,他也不知这是为何,总是会抑制不住去想她,虽仅是几日未见,他已无法安然处理政事,她的影子总是会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扰得他甚是烦恼;自己已修行万年,女子他见过,而且见过无数,但自己对她们皆是无感,但阿辰的出现怎的就簿一样来,他无法不去在意她,甚至……。他贪恋她在自己怀中的模样;思绪间,阿辰微微皱起眉头,全身紧缩,面色苍白,他将她抱起,朝自己所居的东阁而去。

    入阁,严夙枫将她轻放于榻上,等候已久的龙宫御医速上前去为她把脉,龙王站于一旁面露忧色。

    “她……可由大碍?”御医施针之后,严夙枫问道。

    御医颇为怜惜的看了一眼榻上的阿辰,对身后的龙王道:“这姑娘的病非一日作下,明明是仙骨,肉身却如此脆弱,哎……必定历尽劫难才会如此,而她体内竟残有曼珠沙华之毒,颇为难解啊…”御医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毒何解?”严夙枫言语间已有了怒意。

    “老夫先将药房开下,这姑娘若是可熬过这几日,之后老夫会为她慢慢调理,龙王莫急才是。”御医说完,便赶着抓药去了。

    严夙枫将屋中侍女遣出,东阁之剩他一人守在榻边,看着榻上之人。阿辰此时已是昏迷状态,自己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她站在一个满是烟雾缭绕的楼阁中,严夙枫在倚在窗台之处看着远处,她想叫他,他却听不到,她想跑上去而自己的双脚被玄铁锁住将她拖入地狱炼火,一个妖娆之极的男子满是憎恨满是嘲讽地看着自己,对她说没有人会来救你,无所不能的魔尊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话语间,周身烈火将她吞噬,梦魇之外冷汗浸湿阿辰的衣衫,身体痛苦的收缩,严夙枫见她如此,速降御医唤来,欲将她唤醒,奈何阿辰此时在梦魇中全然不知,再度睁眼,她在天上震耳的雷鸣将她惊吓,她试图逃跑却无奈结界将她包裹住,天雷降下她捂着头不敢去想自己的被雷击中后的样子,就在她以为自己寿尽之时,一倒炙热挡在她身前,她认得,那是严夙枫的光,天雷劈在赤龙身上,发出震慑天地的声响,她看着他坠入深渊,自己却无法触及……

    “不……不要……”阿辰倏的从榻上坐起,满目惊恐满目哀伤,泪水模糊了视线,众人皆不敢发出声响。

    他靠近她身旁,轻声拍着她的肩膀道:“没事了,我在这里……”严夙枫一惯轻淡的声音,阿辰近乎于扑向他,死死环住,在他怀中哭的更凶了,“不要,我不要你为我死……”

    御医见此面露尴尬之色道:“姑娘以醒,明日老夫再来为姑娘请脉。”说完,便匆匆带着众人出去了。

    严夙枫轻顺着阿辰的墨发,似是在安慰她,他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为何会如此恐慌无助。

    待一会儿,阿辰哭完,稍稍起身却不肯放开他,她看着眼前之人,他看着满目泪水满面泪痕的她,四目相对之时,二人可闻心房之中那破土而出的情思慕意,一时之间,虽无言语,若是彼此心中可相知,那道不道破又有何妨?

    幕夜终尽,红日从东方升起,晨曦落在娇蕊之上,阿辰望向满窗暖意,眸子中灵光波动,很是向往。

    “想去?”严夙枫的语气轻柔的不可思议,好似生怕惊动身旁美好的她。

    闻言,阿辰转头对他勾起笑,如此甜美如此纯洁,“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日出,可…”她又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我如今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浑身软的像花圃中的泥…哎……你?”言语间严夙枫已将她一把捞在怀中,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左右有本王捧着,是泥是土又何妨?”他带她腾于树冠之上,娴熟的将她放在一棵甚粗的枝杈上,自己斜倚在她身后……

    “你常来这里?”她开口,而身后人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在言语。

    阿辰并不在意,目光被那一轮红日吸引去,二人所处甚高,东陵全景尽收眼底,阿辰不知被何物所吸引眸子不离那处,他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初晨的市井之间做买卖的男人扳开门板,他的女人打扫着自家的商铺,幼子被叫醒睡眼惺忪,手中拿着夫子所留的文篇。

    严夙枫看着此景,看着身旁之人,竟觉得若他不是东陵之王,只是那市井商贩过着平凡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已然入神的阿辰自是不知他此时所想,片刻只幽幽感叹道:“几世情缘,才得今生夫妻…造化,虽有生老病死,却可知人情冷暖,此生也足矣。”

    “你想过,寻一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度过此生吗?”严夙枫看着阿辰,似有试探之意。

    阿辰勾起一抹笑意,“我大抵没资格过这种日子吧…”话语间满是迷惘与哀伤。

    只闻只听身后传来淡淡话语,“我在这东陵做了万年龙王,看着一个个离我远去的人,你可知那种酸涩的痛觉?”

    “我……我对你无以为报。”阿辰一时无言,他不知道她的迷茫,她不知道他的痛苦。

    “不知吧……你们怎会知道……呵。”淡淡的说不出的滋味,但阿辰知道那是哀伤是孤寂。

    “罢了,其实你本不欠我什么,至于救你,若是换做旁人,本王也会出手相救,你不必放在心上的…”“此处风大,本王将你送回西门。”不待她反应,严夙枫抱起她飞身而下,阿辰在他怀中依旧炙热却徒增几分悲伤之意,她在他怀中昏昏沉沉间终睡去。

    再度睁眼她在自己的榻上,严夙枫早已离去,身上残留他气息,阿辰抱紧自己,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对龙王到底是何情意,明明自己只是欠他两条命而已,这下变得甚是复杂,茫然间将自己抱的更紧,抑制自己不再去想他……

    大殿上,严夙枫淡漠的听着座下侍从的回禀,“龙王,百朝之宴将于三日之后在蓬莱岛作下,天虚上仙发出请帖请龙王移驾,扬少将与墨敬军前去赏光,还嘱咐……嘱咐”

    “嘱咐什么?”严夙枫不解,侍从犹豫为何。

    “天虚说此次赴宴须带仙侣,而被邀前去的神仙好似都有仙侣,这……”三界皆知,东陵龙王性子薄凉,高傲自居,都不屑女色更别提什么仙侣了。此言,叫刚进来觐见的扬湶与墨靖澜听见,“哎!这有何妨,叫阿辰一同去便是。”扬湶一脸痞笑…

    “少将所言,臣以为很有道理。”墨靖澜在一旁添油加醋;西门的阿辰则是不断地打着喷嚏,“啊嚏…啊嚏,何人念叨我,啊嚏……”

    龙王爷勾唇一笑,凤眼微眯,目光危险,袍袖甩下两封请帖,扬湶墨靖澜接住,打开一看便变了脸色,“这…”

    “太虚下帖请的还有你二人,嗯?”扬湶愣了神,这太虚怎会还记得自己?就因为自己五百年前阻止仙童将他家瑶池中的鱼烤熟?再看一旁墨靖澜大将军的脸色更为…可用铁青二字形容,单身的几万年的光棍一时间叫他们如何找个仙侣,二人在无暇戏弄龙王便速速解决自家问题去了,严夙枫看着请帖眸子幽深……

    ------题外话------

    此番更新,大粗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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