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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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深深吐出一口气，并未隐瞒，直接说出自己来此目的:“我想知道十年前那三十四具无头尸的下落。”
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萧离便是感应到周遭的空间仿佛瞬间寒冷下来，一道道凌厉的寒芒直逼他而去，不仅仅是眼前的瘦老头，就连后边的佝偻老妇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在萧离说出这一句话时，瘦老头脸上的老肉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而后阴沉着脸问道:“你是谁？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两人神色急剧的变化，萧离全部看在眼里，此刻他更加证实心中的推测，如果是在棺材铺外，他只有仅仅三成的把握，那么现在他至少有八成把握。
按照萧离先前的推断，十年前三十四颗血淋淋的头颅虽然挂在城墙外，但是那三十四具无头尸骸是被随地处理掉？还是放任不管，任由风吹雨淋、日削月割？又或者是有人站出来为其善理后事，买下棺材把尸骸全部安葬了？
一路上萧离仔细思索过，但只要是被盘问过的人，都是守口如瓶，像是见到凶神恶煞一般快速从他身旁逃走，显得对此深深忌讳，可想而知他们对于十年前那桩旧案有多忌惮！于是就更加勾起萧离的好奇心。
然而诸多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可能去拿起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以此威胁他们来探出任何一点有价值的东西，经过反复的揣摩，他才会想着把注意力放在那三十四具尸骸上。因此在他看到这间棺材铺时，眼睛徒然一亮，如果从棺材铺下手，或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萧离直视着瘦老头的目光，刀削般俊脸上，嘴角掀起一丝细微的弧度，随即面色平静的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是想问问那些尸骸的最终着落。”
瘦老头哼了一声，冷眼相劝道:“年轻人要懂得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还望好自为之，老头子我就不送了……”
瘦老头的意思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不过萧离并不着急离去，反倒是全身心松弛下来，暗暗打量起里屋内的血红色棺材来。
“为什么里屋的棺材全是血红色，而这些棺材又是墨黑色呢？”萧离嘴里蓦地吐出这样一句话，其实连他都不知为何会这么问。
萧离话音刚落，瘦老头和佝偻老妇皆是身体一滞，同时朝里屋退去，两道枯瘦的身躯挡住萧离的视线，而后瘦老头像是防贼一般，目光寸步不离的在他身上游离着，只要是他有任何一举一动，就会被牢牢锁死住，他冷喝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萧离无奈的摇了摇头，敢情瘦老头此刻已经把他当作沙场上刺探军情的奸细，两人紧紧的靠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建起的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来防御、抵触他随时会带来的袭击。
随即萧离淡淡一笑，实话实说道:“老人家不要误会，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近日镇上接连传出借尸还魂的事件频频出现，还有道听途说关于发生在十年前后山湖的那桩旧案，作为一个旁观者，只不过是为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他没有道出最终目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萧离缓缓的朝着瘦老头走去，深不见底的眼眸内，目光如鹰眼般直直望着他，在其脸庞上，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痛楚神色，被他捕捉到。
瘦老头眉头紧皱，脸色一变再变，他发现始终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究竟有何目的，小店尚且只是容膝之地，容纳不下这么多人，老头子惭愧，毕竟年事已高，已是一个无用废人，无法解答年轻人心中的疑惑，还望另请高明。”
瘦老头伸出枯瘦的左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萧离绝对臆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会碰一鼻子灰的时候，而且还被别人连下两次逐客令驱赶出门。他敢打赌，若是被那三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非得笑得前仰后翻，拿起铁锤狠狠地敲打自己脑门不可。
瘦老头的态度很明确，明确到根本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萧离下意识摸了摸鼻头，随即衣袖一挥，便是转身就走。
瘦老头和佝偻老妇紧绷的心弦皆是一松。
“聂痕将军若是泉下有知，哎……算了还是不说了。”棺材铺门口，萧离嘴里一阵嘀咕，故意把声音提高数倍。
“站住！”
然而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出瘦老头的暴喝声！
萧离站在门口，一只脚悬在门槛上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就在刚才朝瘦老头走去时，由于萧离身躯高大，在其面前足足高上一大截，他无意间看到里屋内，十几块灵位里三层外三层，整齐摆放在一张方形木桌上，萧离注意到最前面的一块灵位，虽然光线黯淡，不过他还是看清了灵牌:夏国大将军聂痕主位。
萧离不知灵位上死去的将军是谁，但是他想赌一把！
瘦老头大步迎了上去，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聂痕将军？”
见‘诡计’奏效，萧离将计就计，随即说道:“十年前聂痕将军曾救过我一命，本想在身体痊愈后，去投奔聂痕将军，结果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下场。”睁着眼睛说瞎话，会不会招来雷劈，萧离内心忐忑不安，只能硬着头皮在说谎！
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聂痕将军，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去，他唯有凭着感觉再赌一把，此刻的他竟然莫名的感到心虚起来。
“如果聂痕将军是你救命恩人，那你为何之前一直不肯说出你的身份？”瘦老头目光直逼着萧离。
完了！萧离脑袋一懵，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思绪在脑袋内疯狂运转，他暗暗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还要再赌一把？
“因为我害怕聂痕将军是被奸人所害，虽然我贪生怕死，但是在死之前，我必须要在我的救命恩人坟前重重的磕三个响头，哪怕是撒上一碗烈酒，也要慰藉聂痕将军在天之灵，此生死而无憾！”
说完萧离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甚至怀疑自己还是不是那个从古代遗迹走出来，浑身沾满鲜血，无数尸体躺在脚下的自己。
不过此刻完全顾不上他想，吃闭门羹的滋味不好受，萧离也从未尝过，就算被其连下两次逐客令，他也要想方设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到最后那一刻，他就不会拍地认输。
有时候面子不重要，有时候面子也很重要，当你觉得它重要时，你就算赴汤蹈火，也必须得把它找回来，萧离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对待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他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用武力解决，况且佝偻老妇递给他的那碗稀粥，让他感觉到体内片刻的温暖。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是来祭拜聂痕的？”说话的是佝偻老妇，她正颤巍巍的走过来。
“正是！”萧离果断说道！
瘦老头看着萧离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过了片刻后才基本相信他，道:“竟然如此，那你就进来吧！老头子眼拙，险些酿成大错。”
萧离道:“老人家哪里话！”
佝偻老妇杵着拐杖在前边带路，当她走到里屋门前，才缓缓回过头说道:“其实聂痕将军的灵位就在里面，年轻人跟我来……”
时间缓缓流逝，自萧离从走里屋出来时，已过去一个多时辰，虽然他并没有如他所说那样重重的磕三个响头，开玩笑，那些话都是他胡编乱造，以此‘骗取’两人的信任而已。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名聂痕将军的确值得他这么做。
在此期间，他了解到那名聂痕将军正是十年前那三十四具无头尸骸中的一人，他感叹: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瘦老头道:“大夏帝国，将才辈出，聂痕将军一生刚正不阿，征战无数，多次立下汗马功劳，为世人所敬仰，当作榜样，被当朝天子封侯加爵，威风凛凛。”
“然而谁又能料想到，十年前聂痕将军的亲大哥，也就是聂远大将军，那位神一般的人物，征战塞外长达七年之久，正当他们凯旋而归的路途中，一夜间全部丧命后山湖，真是可惜啊……”
萧离连忙问道:“后山湖那晚究竟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瘦老头只是苦涩的摇了摇头，道:“这事不仅你想知道，就连古苍境内所有人都想知道，奈何当朝天子使用武力镇压，强强封锁后山湖所有消息。”
“我听闻十年前曾有不嫌事大的人，大庭广……”
萧离还未说完，就被瘦老头生生打断，道:“什么不嫌事大，那只不过是一种忌讳之说，忌讳皇家天威，从而扭曲了事实真相。”
“为何？”
瘦老头道:“当年确有人在大庭广众张扬，不过却是为那些死者讨一个公道罢了，自从聂远死后，死因至今成迷，朝廷又不对外公布消息……”
“作为聂远大将军的亲弟弟，奈何皇家天威不容任何人冒犯，聂痕将军终日郁郁寡欢，忧愤成疾。聂痕将军的儿子实在不看不下去，于是对外张扬:天子脚下，堂堂一品将侯和那么多将士们含冤而死，朝廷竟然不问不顾……”
至于后面所会发生的事情，萧离心中基本已有大概，不过瘦老头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得萧离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的战栗！
“其实这些血红色棺材上染满了聂痕将军一家三十四口的鲜血。”
好半晌萧离才反应过来，又问道:“那三十四具尸骸呢？”
“按照聂痕将军身前遗愿，我把他们全部烧成骨灰，一半撒在后山湖水里，而我偷偷的把另外一半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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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萧离便是感应到周遭的空间仿佛瞬间寒冷下来，一道道凌厉的寒芒直逼他而去，不仅仅是眼前的瘦老头，就连后边的佝偻老妇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在萧离说出这一句话时，瘦老头脸上的老肉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而后阴沉着脸问道:“你是谁？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两人神色急剧的变化，萧离全部看在眼里，此刻他更加证实心中的推测，如果是在棺材铺外，他只有仅仅三成的把握，那么现在他至少有八成把握。
按照萧离先前的推断，十年前三十四颗血淋淋的头颅虽然挂在城墙外，但是那三十四具无头尸骸是被随地处理掉？还是放任不管，任由风吹雨淋、日削月割？又或者是有人站出来为其善理后事，买下棺材把尸骸全部安葬了？
一路上萧离仔细思索过，但只要是被盘问过的人，都是守口如瓶，像是见到凶神恶煞一般快速从他身旁逃走，显得对此深深忌讳，可想而知他们对于十年前那桩旧案有多忌惮！于是就更加勾起萧离的好奇心。
然而诸多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可能去拿起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以此威胁他们来探出任何一点有价值的东西，经过反复的揣摩，他才会想着把注意力放在那三十四具尸骸上。因此在他看到这间棺材铺时，眼睛徒然一亮，如果从棺材铺下手，或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萧离直视着瘦老头的目光，刀削般俊脸上，嘴角掀起一丝细微的弧度，随即面色平静的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是想问问那些尸骸的最终着落。”
瘦老头哼了一声，冷眼相劝道:“年轻人要懂得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还望好自为之，老头子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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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里屋的棺材全是血红色，而这些棺材又是墨黑色呢？”萧离嘴里蓦地吐出这样一句话，其实连他都不知为何会这么问。
萧离话音刚落，瘦老头和佝偻老妇皆是身体一滞，同时朝里屋退去，两道枯瘦的身躯挡住萧离的视线，而后瘦老头像是防贼一般，目光寸步不离的在他身上游离着，只要是他有任何一举一动，就会被牢牢锁死住，他冷喝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萧离无奈的摇了摇头，敢情瘦老头此刻已经把他当作沙场上刺探军情的奸细，两人紧紧的靠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建起的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来防御、抵触他随时会带来的袭击。
随即萧离淡淡一笑，实话实说道:“老人家不要误会，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近日镇上接连传出借尸还魂的事件频频出现，还有道听途说关于发生在十年前后山湖的那桩旧案，作为一个旁观者，只不过是为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他没有道出最终目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萧离缓缓的朝着瘦老头走去，深不见底的眼眸内，目光如鹰眼般直直望着他，在其脸庞上，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痛楚神色，被他捕捉到。
瘦老头眉头紧皱，脸色一变再变，他发现始终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究竟有何目的，小店尚且只是容膝之地，容纳不下这么多人，老头子惭愧，毕竟年事已高，已是一个无用废人，无法解答年轻人心中的疑惑，还望另请高明。”
瘦老头伸出枯瘦的左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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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站在门口，一只脚悬在门槛上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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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老头大步迎了上去，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聂痕将军？”
见‘诡计’奏效，萧离将计就计，随即说道:“十年前聂痕将军曾救过我一命，本想在身体痊愈后，去投奔聂痕将军，结果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下场。”睁着眼睛说瞎话，会不会招来雷劈，萧离内心忐忑不安，只能硬着头皮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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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是来祭拜聂痕的？”说话的是佝偻老妇，她正颤巍巍的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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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老头道:“大夏帝国，将才辈出，聂痕将军一生刚正不阿，征战无数，多次立下汗马功劳，为世人所敬仰，当作榜样，被当朝天子封侯加爵，威风凛凛。”
“然而谁又能料想到，十年前聂痕将军的亲大哥，也就是聂远大将军，那位神一般的人物，征战塞外长达七年之久，正当他们凯旋而归的路途中，一夜间全部丧命后山湖，真是可惜啊……”
萧离连忙问道:“后山湖那晚究竟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瘦老头只是苦涩的摇了摇头，道:“这事不仅你想知道，就连古苍境内所有人都想知道，奈何当朝天子使用武力镇压，强强封锁后山湖所有消息。”
“我听闻十年前曾有不嫌事大的人，大庭广……”
萧离还未说完，就被瘦老头生生打断，道:“什么不嫌事大，那只不过是一种忌讳之说，忌讳皇家天威，从而扭曲了事实真相。”
“为何？”
瘦老头道:“当年确有人在大庭广众张扬，不过却是为那些死者讨一个公道罢了，自从聂远死后，死因至今成迷，朝廷又不对外公布消息……”
“作为聂远大将军的亲弟弟，奈何皇家天威不容任何人冒犯，聂痕将军终日郁郁寡欢，忧愤成疾。聂痕将军的儿子实在不看不下去，于是对外张扬:天子脚下，堂堂一品将侯和那么多将士们含冤而死，朝廷竟然不问不顾……”
至于后面所会发生的事情，萧离心中基本已有大概，不过瘦老头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得萧离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的战栗！
“其实这些血红色棺材上染满了聂痕将军一家三十四口的鲜血。”
好半晌萧离才反应过来，又问道:“那三十四具尸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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